我被通知住25栋602室,同时顺便被告知602室已住室邻近况:郑耘,外语科班出身,对外经营部商务助理。日前出差在外,昨日电话要求:客厅内她的东西未经本人允许任何人不可擅自挪动。看来,我这个单人宿舍的“入盟者”在郑耘的心目中是打过折扣了,我被领进602室,见到客厅零乱的箱物被堆成不规则的多棱状,心下不由得这般想。所幸我的房间除了床,还可以略有宽余的安置下我的箱子和书桌,而我最为奢侈的组合沙发则只能摆在客厅里了。安排停当,我即随着文联采风组去了凤凰寨。 54A4C ;@
当我熏染着湘西古朴的民风回来时,602室的门上正贴着一张铅印的住室公约,尽管冬日的风掀得纸角儿扑扇直响,却丝毫不能松懈用26个字母构架的文字塔,大意是公共居所不得喧哗,流言蜚语等同男士,为免烦恼一概莫入。我不由得嗤笑,觉得这郑耘大约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进得屋来,沙发已被搁置在窗下,倒合了我脾性。就扭了头又读了读公约,写得一幅对联贴于门框以和:楼高,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言简,无意惹尘埃,墨鸦书中屋。 :h3QKZXz
但下午的时候,夏仲就失魂落魄的敲响了我的房门,开始诉说他的失意。我不忍卒睹他的悲呛,任黑暗从窗外驱入,将本可以放射光芒的灯紧紧的裹住,与我一同保持沉默。夏仲的嗓子已渐渐地透出几丝嘶哑,而他所有的主题不过就是他的现任女友声称要分手。 L\=Kh=8
“夕萌,水烧开了,你有客,要吗?”是郑耘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却不曾知道。我答应着,拉开门的时候顺手拉亮了灯。郑耘站在我的房门口,却并不望我,而是把她眯缝的眼睛的光探明在夏仲身上。 i?<Xs?L4
“郑耘,我的室邻。夏仲,我的文友。”我介绍的挺勉强,心底暗暗有些诧异郑耘的探问与她受过的高等教育的差距。而这时候,夏仲厚积而不薄发的失意在郑耘的探问下迅速涣散、弥失,并进而又嗅到了人间烟火味,苍白瘦长的脸上顿然生出些许抱歉,冲我和郑耘点点头,说:“夕萌,你能理解,对吧?我需要倾诉。” |>l;1 DZ
郑耘并不理他,转身冲我欲笑不笑的说:“Dear Me!”闪身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9a2|u*'
郑耘自己做饭。有一天,她忽然打电话给我,要请我吃晚饭。我推辞,“就这样定了,尝尝我的手艺。”她不容分说便挂了线。及至饭菜上了桌,我准备盛饭时,郑耘突然说:“你去用自己的碗筷,把菜拨些出来。我不习惯别人用我的东西。” N)Z )]C
我想我肯定是被蛰了一下,脸面发烧。以至于饭菜怎样吞嚼都无味,收拾尽桌子,我道了谢,进了自己的房间,捂上耳机,以震耳欲聋之势消化被蛰肿了的麻木。 @rLE&x'
过得一个星期,郑耘称她熬了五个通宵,赶译了一份投标书,小赚了一笔外快,竟又电话致我:“夕萌,为庆贺一下,我请你吃饭。”我的头嗡的就大,坚决以赶稿为由谢绝了。下了班,我没直接回去,就到街市闲逛,遇到夏仲一班人,一同去了茶坊听歌,很晚才回。郑耘房间的灯已熄了,我蹑手蹑脚地刚掩上门,郑耘就来敲门。她看着我台灯下的一枚子弹做成的钥匙上插以一朵蓝色的绸带玫瑰,说:“有点意境,一段佳人配英雄的往事?” ; #SSt/n&
我闻言心为之一动,这枚子弹,这朵玫瑰跟随我很多年,亦有很多人看过,都只是平淡的不入话题,而郑耘却一眼读懂了它的底蕴。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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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海的朋友来看我了,你听说吗?”郑耘接下来说的话,与我的感动却丝毫不搭界。 `hbu/^g
“没有。”我简短的回答,但我撒了谎。事实上,我从凤凰山回来研读门上的外语公约时,我身后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个妇人,熟烙的跟我打探郑耘的上海来客:“你是夕萌吧?我听说了。你同室的郑耘来男朋友了,上海的,蛮帅。那个下午我在楼梯口碰见过的,后来也没见他出门,第二天,郑耘却说他走了,你见到过没有?” = ]BXpO1(
“没。你看,我刚回来,很累。”我对这个妇人十分的厌恶,就下了逐客令。但这事我想没必要对郑耘讲。 MU]yQ
“真的?”郑耘歪着头想了想,又问:“你有过爱情吗?” 6\z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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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God!这回轮到我喊上帝了,这世界对感情的失意者怎么会越来越多?该不会每一个失意者都是这般迫切的以切割你的内心寻求共频的方式进行情感的剖析吧? Y& |